第24章 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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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鸣冤,这是当初包拯下令设置在各级衙门门前,并规定: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拯开正门,使得至前陈曲直,吏不敢欺,由此得名“鸣冤鼓”。

顾名思义,在衙门前击鼓鸣冤,须是通过正常途径无法诉讼冤屈方可使用,而且民间传说还有击鼓鸣冤须先经严刑拷打方可上堂诉说冤屈之说。

清河县衙门前的这面鸣冤鼓,在这一任知县老爷到任至今的五年当中,还从来没有被人敲响过。

猛听得鸣冤鼓响,正在后院儿跟王大龙商议对策的知县可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那六具尸体的主子来了,慌忙换上官袍来到前厅,命衙役喊威武升堂。

可当他坐在公堂之上,满心忐忑之际,从大门外施施然走进来的竟然会是大半个月之前刚刚从这县衙大牢之中被当做尸体送回家去的花子虚!

别说是这位知县老爷,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花子虚的那一刻,全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这其中也包括准备带着武大郎的尸首回去设立灵堂的武松。

也幸亏这个时候设立鸣冤鼓这个规定的包拯包大人刚刚离世几十年,余威犹在,否则花子虚就这么随意的敲响鸣冤鼓,怕是还没等开口,就先被打个半死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县衙门前就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听到鼓声赶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死而复生的花子虚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堂上正襟危坐的知县老爷更是一肚子气,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处置这个不知死活的花子虚。

以至于都忽略了花子虚外貌的变化,可见其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花子虚却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大步来到堂上站定,也不下跪,只是拱手施礼。

还没等说话,两个原本在衙门口当值的衙役便苦着脸抬着一面破鼓走到堂下,拱手对知县说道:

“启禀大人,这花子虚……竟然将鸣冤鼓给敲破了……”

“哗……”这句话一出,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之中顿时炸了锅,惊呼声、议论声嘈杂一片。

这些百姓倒是比堂上那位黑着脸的知县老爷先一步反应过来:

花子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壮实了?竟然能敲破那面牛皮鼓?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快看!那花子虚与之前可是大不一样了!

直到这时,知县老爷和身边的一众衙役才注意到,挺身站在堂上的花子虚可不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身形挺拔健硕,精气神儿十足,哪还有之前那副病病殃殃、一阵风都能刮倒的模样?

惊讶之余,知县老爷还是很快回过神儿来,颇具威严的一拍惊堂木,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环视一周之后,知县这才将目光落在花子虚身上,沉着脸冷声发问:

“堂下何人?来到这公堂之上,因何不跪?!”

然而,花子虚脸上却不见一丝惧色,只是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的答道:

“大人日夜操劳,甚是疲惫,以至于都已经忘了子虚乃是有功名在身之人,按律是不需要跪的。”

知县一愣,随即才记起来,花子虚的确是不需要向他下跪的。

依照北宋时期的科考制度,一般的学子即可自称秀才,到北宋末年更是只要念过书的人都成为秀才,基本上没啥特权可言。

但花子虚可不是秀才,而是举人。

也就是参加过一次初试通过,便是举人,待三年一次的省试之后,如果没能考上三级进士当中的任何一级落榜,这举人的身份也就自动取消了。

花子虚两年前与西门庆一同通过了乡试,只待明年参加省试,现在还是举人身份;按照大宋律法,他的确不需要在县衙公堂之上下跪。

只不过,这两年来花子虚整日跟西门庆混在一起,在清河县百姓的眼中,他早已跟读书人无关,所以渐渐就忘记了他这个举人的身份。

就连这位知县老爷,也已经给忘到脑后去了。

这会儿,知县似乎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花子虚已经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尤其是外貌上的改变,更是诡异的不合常理,甚至令人匪夷所思。

在当时那种封建思想之下,别说是个小小的知县,就算是当朝一品大员,也不免会受到这种封建思想的影响。

再结合前些日子花子虚死而复生的传言,这位知县老爷下意识的就把花子虚的变化归结到了有神明相助这个范畴里面。

如此一来,他的态度也瞬间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那张冷脸下一秒就浮现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哎呀,你看看,本官实在是杂务缠身,忙的有些糊涂了;来人,赶紧给花举人搬一把椅子来,让他坐下说话。

本官差点儿就忘了,花举人前些日子险些命归黄泉,身子怕还是有些虚弱,这可大意不得!”

说起来,这位知县老爷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很强。

另外,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眼前的花子虚,也是有背景的!

之前花子虚被下狱,是因为西门庆在暗中搞鬼,唆使几个同样与花老太监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到衙门告官,说花子虚私吞了花老太监留下的遗产。

同时又暗中买通狱卒,故意克扣花子虚的食物,处处刁难。

以当时花子虚的身体状态,根本不需要再用其他手段,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死在牢中。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若不是穿越而来的花子虚接管了这具身体,如今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花子虚这个人了。

巧的是,花子虚今日击鼓鸣冤,要诉的正是这件事。

见知县提起,他刚好顺杆爬,直接拱手说道:

“禀知县大人,子虚今日击鼓,正是要为此事伸冤,还望大人能予以公断!”

知县咧了咧嘴,差点儿抬手抽自己一个嘴巴。

大半个月前花子虚被当成尸首抬回家之后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封知州派专人送来的信;信中的内容,尽是对他的斥责,其中还刻意提到了已经故去的花老太监。

当时知县就意识到了树倒根不烂的道理,知道上面还是有人关注着花子虚的死活的。

要不是第二天就得知花子虚又活过来了,知县都打算把家底儿拿出来去疏通关系保住自己头上这顶来之不易的官帽了。

可在那之后,上面再无有关花子虚的消息传来,也没有任何斥责和惩罚,又被其他事物缠身,知县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在他看来,自己不再找花子虚的麻烦,这件事情应该也就过去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花子虚竟然毫无征兆的发难,又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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